八四一、罪孽
坐了一阵,一个影子自眼前飘过,翩翩跹跹,韩一鸣一个机灵,仔细一看,冥蛾正自他的眼前飞过!韩一鸣回头一看,一个面带笑意,眼带笑意的人正自从他背后闪过。业力阎王!它又出现了,一对尖尖的耳朵,它倒并不狞恶,只是那笑意看起来越发的不祥了,这时韩一鸣对它的笑容已极是戒备了,这样一个阎王,谁知何时会发难?业力阎王笑道:“你该跟我走啦!”韩一鸣冷冷地道:“我有何罪孽,要跟你去?我并未做过恶业,为何要跟你去?”
业力阎王笑道:“你也有孽,世人都有罪孽,你不跟我去,也逃不了这罪孽!”韩一鸣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没有这个罪孽,我问心无愧!”业力阎王依旧笑道:“你没有罪孽么?我便是看不到没有罪孽的人的,没有罪孽,我绝不会来找你。只是你不认为那是罪孽,只要你有作为,你就会有罪孽。”韩一鸣愣了一愣,自己果真没有罪孽么?
业力阎王道:“有为就有孽,无为才无孽。你有所作为,当然有罪孽。我就是应孽而生的,不是么?”韩一鸣看了看业力阎王,这是应自己内心而生的魔,他看上去却是无比的和善,只有一双耳朵与众不同,乃是尖尖的。冥蛾在它身边环绕,看上去并不可怕,但它们却是来要他死的!韩一鸣转开头去,看向另一边,那堆将明将灭的火堆,又亮了起来,火苗燃烧起来,又带来光亮。忽然火焰一亮,一个小小人影坐在了火苗之上。
这个小小人影不过一尺左右,绿色的肌肤,身躯干瘦,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一个小小头颅光着,没有眉毛,一双通红的眼睛,鹰勾鼻头,乌黑的嘴巴,两个尖尖小獠牙闪着寒光。身上裹着纵横交错的几道布褛,看似简陋,却着实有些说不出来的意思。这也是业力阎王,韩一鸣这才算看见了业力阎王的真身。业力阎王对他笑道:“你该跟我走啦!”韩一鸣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师兄师姐们都已睡熟了,连阿土,都在一边睡熟了。业力阎王不是人,它惊动不了阿土,韩一鸣想要叫醒师兄师姐,却又怕惊醒了他们给他们带来的不是好事,因此忍住了。业力阎王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说:“走吧,跟我走。你不要叫他们,叫不醒的。我们走就好了,惊动那么多人,不好呢!”它轻言细语,韩一鸣却是不寒而栗,冥蛾在他身边飞舞,如同一个阴影。
它的言语,正好说中了韩一鸣的担忧。韩一鸣看了看师兄师姐,虽不知业力阎王的法力如何,但它既称为阎王,不会是等闲之辈能对付的。业力阎王再次看穿他的心思:“嗯,不用想啦,你好好跟我走,我就不惊动他们。反正你的事归你的事,他们归他们。我只找你,你跟我走就万事大吉啦。如若你不跟我走呢,我们会惊动他们的。”它奸狡的小眼睛往上一看,韩一鸣顺着它看的地方看去,已看到了后面山坡上有一大片摇摇欲坠的石头!
他若不走,这片石头就会如雨点般坠落下来!这便是业力阎王的意思,韩一鸣看了看那片石头,站在这里看去,那片石头已然不小,要是掉落下来,还不是一顿从天而降的石雨么?师兄师姐们都在熟睡,即便是自己跟业力阎王走,也该叫醒他们再走,这样他们才能不受伤害。他正想出声,却听业力阎王带着轻轻笑声说:“嗯,不要叫了,你叫不出声来的。跟我走就好啦。凡事都躲不脱的。”韩一鸣着实着急,看着业力阎王却是说不话来。业力阎王笑道:“嗯,你也不消说了,我不动他们的。他们的罪孽嘛,过后再说,我们的可是今天要了啦。”韩一鸣百般无奈,这样就走,那是万万不能。若是只有他一人,那业力阎王叫他走,他也便走了。可是这里有这样的多的同门,他怕他一走,会有什么变故,因此只是看着业力阎王,并不动弹。
业力阎王吃吃地笑着:“走啦走啦,我说了不动他们,就不动他们。动他们对我没好处。我今天只是来带你走的。你该走啦。”韩一鸣想要伸手召出鸣渊宝剑来,御剑诀在心头念了又念,但鸣渊宝剑却是一动不动。韩一鸣自此方知,自己是无可奈何的,它能让自己召不出剑来,就是要等着自己送死去的。眼看此事再无挽回的时机,忽然觉得无所畏惧。定了定神,看着业力阎王。业力阎王笑了:“嗯,这就对啦,好好跟我走罢。我不会动他们的。我要的不是他们。”
虽说韩一鸣也知业力阎王是不足以相信的,但到了这时,还能怎样?即使知晓它会立刻翻脸,也是无能为力的。站了片刻,看了业力阎王一眼,业力阎王着实通透:“嗯,这就对了嘛,跟我走。”它自火堆上跳下来,迈开脚步,就向前走去。韩一鸣这时才看到它的背上生着一排尖刺,自背上的肌肤内生出来,顺着脊椎排了下来。
它小小的步子并不短,每一步走得极快,冥蛾随着他飞舞。韩一鸣想要回头看一看师兄师姐们,这时他要随着业力阎王去了,永无超生转世之日,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禁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但他还未回头,前方的业力阎王已道:“不消回头看了,看不见的。”它的脚步不停,韩一鸣也不停。转眼已走到河边。业力阎王笑着说:“嗯,往河里走就好啦。”它就是要置韩一鸣于死地的,在这里这些时候,韩一鸣已知晓,是不能下河的。河水只要到胸前,体弱些人的就会死的。强一些的人,也不一定能挺得过去,因此,他们是不下河的。但这时业力阎王要他下去,那就是要他死在这里。韩一鸣定了定神,站了片刻,向河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