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三六 靖王陨落
隐晦瞧了秦钧一眼,秦钧思及前世之事,暗叹一声。张随真又道:“新帝登基,册封秦钧师侄为国师,我正一道气运与大明同气连枝,自要出一份力气!金榜签押由拂玉主持,如今时过境迁,说不定清虚道宗是何心思,尤其凌师侄的身份暴露。”
凌冲心中一动,看来自家太清传人的身份已是天下尽知,不知是清虚道宗还是少阳剑派传扬出去,不过转也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沈朝阳与秦钧两对目光落在凌冲面上,皆是忍不住的好奇之色。轮回世界玄门正宗符道唯有太清与正一两家,太清门数千年无有传人现世,门中符法不传,凌冲太清传人的身份坐实,二人皆欲领教一番,号为玄门正宗的太清符术究竟有何妙处。
张随真道:“太清门当年之事本就暗幕重重,清虚道宗暗中捣鬼已是天下皆知,生怕太清门卷土重来,因此这些年四处搜杀太清传人,凌师侄身份被揭,倒要小心才是。不过你身兼两家之长,境遇之奇匪夷所思,未必就怕了清虚道宗,哈哈!”
玄门素重根基,并非涉猎越广,成就越高,在张随真这等纯阳老祖看来,凌冲兼修剑、符之道,若无良师提点,未必能融会贯通,得享长生。不过此言却是不便出口了。
凌冲道:“张真人谬赞了,弟子区区修为,对上清虚道宗这等庞然大物,心虚的紧,还请真人多多庇护。”陈紫宗也道:“正道七派,如今阵营各分,太玄、正一、玄女为一系,少阳、清虚为一系,七玄与神木岛首鼠两端,另有打算,我三派方为同气连枝,此次出兵平定靖王与陈建德,只要将人道气运牢牢把持,其余各派便无可奈何!”
张随真道:“正是如此!靖王之乱绵延多年,生灵涂炭,也该当落幕了!至于陈建德,背靠星宿魔宗,当趁星帝自顾不暇之时,一并铲除!”这位老祖虽是道士,指点江山之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凌冲道:“靖王手下有大将左怀仁,我观此人脑后生有反骨,日久必反,不可不察。”秦钧接口道:“正是!这几年靖王耽于享乐,不思进取,全靠左怀仁等一班大将冲杀,君臣之间矛盾甚深,依我看左怀仁谋反就在不远!”
陈紫宗道:“左怀仁一旦谋反,叛军军心不稳,正可一股而破!就劳烦张真人与三位师兄弟了。”张随真道:“自当如此!”
陈紫宗未说率军北伐之时,哪一位纯阳老祖坐镇,防备星宿魔宗高手长老,凌冲略一思索,大概也猜的出来。
七日之后,京师之外校场之中,数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陈紫宗挂帅,北上剿贼。另一路则由秦钧挂帅,毕竟他还担着国师的名头,倒也名正言顺。
两路大军同日开拔,浩浩荡荡而去。张随真与凌冲随军而去,沈朝阳坐镇京师,震慑宵小。凌冲在出师之前,将阴神放出,不知去了哪里。毕竟此去一路与纯阳老祖同行,留阴神在身,多有不便。再者也该令阴神自家行动,尚有许多事项要办。
长话短叙,南下大军一路横扫,攻城拔寨,秦钧修为不差,亦深通兵法,连战连捷,以精兵之力扫荡连城,半月之间连克七城,收复大片失地。
自靖王反叛以来,数年征战,大明内耗剧烈,百姓苦不堪言,中原腹地本是富庶粮仓之地,如今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秦钧大军侵掠如火,当真令人眼前一亮,颇有太祖开国之时,麾下众将驱除鞑虏,还复汉家江山之意境。
有秦钧主持军务,凌冲乐得清闲,每日躲在帐中熬炼真气,加固道基,圆满形神,预备第四重劫数到来。张随真身份超然,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偶有现身,便会拉着凌冲切磋符术。
张随真是纯阳修为,腹笥广博,随口点拨,皆令凌冲有茅塞顿开之感,连晦明童子都称赞不已,许其为轮回世界少有的符箓大师。还令凌冲一通嘲笑,说道能入晦明老祖法眼,这位张老祖真是不简单。
张随真亦从凌冲身上窥见不少太清符箓之妙,暗暗赞叹,不愧为另一脉符箓正宗,若能大兴光大,又可为玄门添一异彩。
秦钧用兵激进,兵锋直指靖王老巢雍州,一路上还收拢了不少流民散兵,将之编入军中,每日操演,等离雍州只有数百里时,秦钧大军已有二十五万之众。
到此时秦钧传令停止行军,安营扎寨,反倒不急于攻打雍州,每日操练兵卒,夜来无事,便观测天象,不知在谋划甚么。凌冲也不去管他,再过数日,这一夜在帐中打坐,忽然心血来潮,掀开大帐出去,但见繁星满空,光华璀璨。
凌冲目光一转,望向北域星空,见一颗大星星光不稳,闪烁不定,摇摇欲坠,过了片刻,忽然星芒大亮,直直坠落下来,一条长长尾线将星空一分为二。
说来也怪,那大星坠落,半途陡然消散不见,凌冲怔然半晌,说道:“靖王死了!”练气士有望气之术,观星之道亦属其中一门,那颗大星便是靖王本命之星,猝然陨落,靖王的下场不问可知。
秦钧忽然走来,说道:“靖王已死,左怀仁掌权,清除异己,叛军必乱,正可乘势攻之!”凌冲点头:“正当如此!”原来秦钧按兵不动,便是料到靖王近日劫数临头,果然等到,必是左怀仁按捺不住,犯上作乱,此时方为出兵良机!
秦钧不顾夤夜,当即升帐,调各营大将听令,区区数百里之距,一夜可到,正说至埋锅造饭,三更起兵时,忽闻营外乱响,随有火光冲天,竟是叛军趁夜前来劫营!
秦钧怔了一怔,笑道:“好个左怀仁!用兵诡诈,真是我的对手!”左怀仁选在今夜弑君,自不会毫无防备,先下手为强,命大将统兵劫营,不为杀伤明军,只为争取喘息之机,不可为不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