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题

　　皮埃尔经营的这家酒吧在租界名声不显，但他私底下做的军火生意却不小，唐城跟着他走进酒吧后面的地下室之后，整整一面墙架上摆放的各类枪械，让唐城看的欣喜不已。只是等满心欢喜的唐城，仔细看过墙上的那些枪械之后，原本的欣喜却忽然化为乌有，因为他看到的这些枪械，大多是口径古怪的欧式枪械。

　　口径不对，就意味着弹药补给困难，所以唐城仔细打量这些枪械之后，原本心中的蠢蠢欲动便马上平静下来。“你需要什么？我这里有长短枪械，各种口径的子弹！如果你需要些强劲的，我这里还有德国佬的tnt！”酒吧店主并没有故意出言转移唐城的注意力，他只是向唐城推销自己的这些货物。

　　唐城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转身四顾，环视地下室的其他位置，环视一圈之后，唐城这才开口言道。“我的确是需要一些强劲的，你这里的枪械就算了，不过我想知道，你这里的tnt有多少？我要的量可不算小！”唐城脸上带着轻笑，眼眸中却是一副冷静的神色。

　　唐城是专门做了伪装才来的这里，酒吧老板在上海从事军火交易多年，也算得上是见过识广之人，可也没有见过像唐城这样的客人。暗自在心中酝酿了一下，酒吧老板才开口言道，“美式菠萝弹，我这里有五十枚，你说的tnt，我这里没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着你去别人那里弄，不过价格可能会高出一些。”

　　唐城并没有在地下室待很长时间，只是跟酒吧老板谈妥价格和数量之后，唐城便跟酒吧老板约定两天之后取货。“刚才那根金条，就算是定金，剩下的货款，等我来取货的时候，一并付清。”唐城向酒吧老板订购了20枚美式菠萝弹和3公斤tnt，另外还有数百发手枪弹，这一家不能算是一笔小交易了。

　　离开酒吧的唐城，并没有走的太远，而是选择了一家可以看到酒吧的饭馆坐了下来。唐城这是第一次跟这家酒吧发生交集，虽然汉斯说这间酒吧的老板还算讲信义，但唐城觉着还是小心一些好，所以他必须要确定在自己离开之后，酒吧老板没有黑吃黑或者暗中报警告密的苗头。

　　唐城在餐馆里美美了享受了一番，快一个小时的进餐时间里，他也并非发现斜对面的酒吧，有异常情况出现。这才算是真正放心的唐城，终于踏踏实实的离开了这条街，接下来的时间里，唐城打算继续在租界里转一转，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出没于租界里的日伪便衣特务。

　　上海什么地方的日伪特务最多？那肯定就是日军管制区里，可唐城此刻还并不想去日军管制区里搞事情。上海站之所以能立足于上海，主要是依托租界做大后方，上海特高课连续围堵军统上海站，也主要是因为租界工部局和巡捕房默许了特高课进入租界办案。唐城此番来上海的主要任务，是搞事情给日本人制造麻烦，以此来策应上海站的恢复和重建。

　　所以，唐城先阶段，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租界里。吃饱喝足的唐城，漫无目的的在租界里溜达，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他之前袭击的那栋公寓楼所在的街道。公寓楼里的尸体，早已经被特高课带走，租界巡捕房的人也都已经撤离，只是这里还有不少的围观者，正在扎堆议论之前看到的事情。

　　已经更换过装束的唐城，装作路人模样，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外，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并从中分析自己可能用得上的情报和线索。路人们议论的并不只是他们看到公寓楼里掏出不少尸体，他们还提到有不少西装男子进出公寓楼，而且公寓楼外警戒阻路的巡捕们，似乎很怕这些西装男子。唐城听到这些的时候，就已经猜出，这些西装男子应该就是上海特高课的人。

　　上海特高课的人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唐城的袭击行动，已经起到了效果，如果自己在租界里再多制造几起袭击，上海特高课的注意力就有可能全都集中来自己身上。唐城站在人群外听了一阵，听到几个租界巡捕的名字之后，便转身离开。半小时之后，返回到法租界里的唐城，正远远的跟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后。

　　就在几分钟前，正巧路过一个街口的唐城，意外发现这个年轻女子，正用手语隐晦的跟一个中年男子传递消息。每天一次的洞察术，唐城早上已经用过，所以此刻的他无法判断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份，只有先暗中跟踪了再说。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街边一路往东走，已经用系统技能锁定住对方的唐城，渐渐将跟踪距离从刚开始的20米放远到了超过五十米。

　　超过五十米的跟踪距离，就算是这个时代里最精锐的高级间谍，可能都没有办法发现身后的跟踪之人。执行过多次跟踪行动的唐城不急不躁，看似漫不经心的闲溜达，实际却从未让那个年轻女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此刻还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跟踪的年轻女子，连续走过几个街口之后，一脸轻松的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店铺。

　　白跟了！眼见着年轻女子走进了街边的店铺里，没有再出来，唐城心中暗自失望。依照上海特高课的做事风格，他们绝对不会在租界里，设立店铺作为据点。所以，唐城判断被自己一路跟踪的这个年轻女子，要嘛是上海地下党的人，要嘛就是国府一方的情报人员。唐城暗自记住那家店铺的店名和位置，然后目不斜视的从店铺外走过，现在的他不想跟任何情报机构的人接触。

　　唐城在租界里闲逛的时候，上海特高课这边，却已经是一副紧张忙碌的场面。公寓楼里的所有尸体和现场能找到的所有弹壳子弹头，都已经被他们带回特高课，这起突然出现的袭击，让上海特高课上下都紧张起来。上海特高课初步判断，这起袭击是军统的报复行动，但痕迹专家依照现场勘察的结果得出的推断，却显示袭击者可能真的只是一个人。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松井他们几个，虽说身手不算最好，可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对付两三个成年男子！现场勘察的痕迹，显示松井他们根本连枪都没有拿起来，就已经中弹。依照我对松井他们的了解，除非袭击者多人同时攻击，否则松井他们几人中，不可能没有连反击都没有做出。”上海特高课负责行动部门的小山松本，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痕迹专家的判断。

　　小山松本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刚腹自用之人，而且在上海特高课中资历不低，所以他的话，马上引起其他人的赞同和支持。“小山组长的话，的确是有一定能的道理！可是我们勘察现场的时候，所有从现场找到的弹壳和子弹头，都显示是从同一支枪里打出来的。如果是多人袭击，那么，现场找到的子弹头，就应该有不同的痕迹才是。”

　　痕迹专家提及的现场勘察结果，小山松本无言以对，但凡是看过勘察结果的人，都能猜出个大概的结果来。“这么说，上海又来了一个神出鬼没的对手？”静静的沉思了一阵，会议室里再次出现了声音，说话的这位是上海特高课现任课长小野正夫。“有没有可能，这个袭击者根本就不是军统的人，众所周知，军统的人都是很喜欢实施报复行动的，可上海站之前的表现，说明他们中间并没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小野正夫的话，让在场众人的脑筋飞快的转动起来，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琢磨，都还是觉着这件袭击事件，跟军统脱不开关系。“既然如此，那就布置咱们的人，在租界展开调查，尽快找到这个神秘的袭击者！租界的那些黑帮，也不要让他们闲着，和租界巡捕房那些人相比，我更愿意相信那些只为钱活着的黑帮分子。”

　　小山正夫的话，算是为这次会议定下调子，参加会议的众人对此毫无异议。散会之后，上海特高课上下变的更加忙碌，一部分便衣特务马上进入租界展开调查，还有一些人秘密联络租界里的黑帮，整个上海租界因为特高课的行动，而变的隐隐紧张起来。最先看出这种变化的，是租界巡捕房的华裔巡捕们，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上报，因为租界工部局早已经对日本人的行动视而不见。

　　此时此刻的唐城，还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此刻的他已经回到入住的旅馆里。现在距离天黑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返回旅馆的唐城，打算先养精蓄锐，等天黑之后，他打算再去个日本人制造些麻烦。行动的地点，唐城早已经选定，而且在返回旅馆之前，唐城还专门去那里查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