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这仗怕是不好打
……
“咯哒哒~咯哒哒~”
瓦慈城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铮铮回荡,但见前后两队人马正展开激烈的追逐……
前者是身披裘袄的中原人,后者则是全副武装的蒙洛正黄幡。
正黄幡的骑兵共计十二骑,其中五名骑兵人马皆披有厚重的铁甲,其余七名骑兵则是轻甲犀弓,仅从装备和马术展现来看,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飕~”
“噗~”
双方逼近三十步距离,一名蒙洛弓骑抬弓搭箭,绷弦声响,沉重的狼牙箭带着刺耳扭响,直接贯穿一名中原人的后背,箭杆没入躯体,将他从马背上掀落下来。
“呃~”
中原人倒在地上轻微呻吟一声,侧目望去,却见模糊的视野中,一匹匹巴掌大的铁蹄,从自己眼帘铮铮而过……
蒙洛弓骑没有停留,径直去追击剩余的中原人,而那五名重装铁骑则是缓缓经过,在与受伤的中原人错身刹那,其中一名铁骑将一把冰冷的冷艳锯刀锋拖在地上,随着震耳欲聋的金属震晃逼近,锋利的刀锋直接从中原人身上带出一抹殷红的鲜血……
“飕飕飕……”
“噗噗噗……”
这些蒙洛弓骑射术精准,但凡在三十步范围内,任何移动的目标都逃不过他们的箭矢,眨眼间又有五人从马背上摔落,局势呈十二比十一的态势。
“快跑,跑啊~~”
这群中原人中,一名首领模样的中年人撕心裂肺的大喊着,不停催动胯下已经气喘吁吁的坐骑,指挥周围同伴加速逃离敌人的射程。
然而,身后的蒙洛人却是死死咬住他们不放,在距离拉近二十步时,再次将搭在弦上的狼牙箭迅速贯射而出,又有四名中原人应声倒落马下。
局势对中原人十分不利,他们的首领环顾一圈四周,见周围都是空旷的平原地带,根本就没有可以躲避弓箭的掩体,知道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剩余的同伴包括自己都会是身后蒙洛弓骑的活靶子。
与是他索性心一横,勒住马缰指挥剩余同伴拨转马身,拔出道道缺口的弯刀,指着迎面而来的蒙洛人大声说道:“兄弟们,横竖也是死,跟他们拼了!”
“拼了~~”
七名骑兵齐齐呐喊一声,夹紧马腹,向蒙洛铁骑疾驰冲去,试图要借此杀开一条血路。
对面的蒙洛人见那些中原人要与自己短兵近战,不由齐齐露出不屑的笑容,收起角弓,右手从马身一侧,抽出弧刀,昨手取下挂在脚下的圆盾,奋力踩动一下马镫,加速迎了过去。
自从马鞍在蒙洛帝国普及后,本就极善骑射的蒙洛人在马上搏杀方面也更加如虎添翼,解放的双手甚至能手持双刃同时左右逢源。
两骑逼近一刹,一场惊心动魄的小规模近战爆发了。
“笃~”
“噗呲……”
一名中原人手持单刀狠狠劈向对面的蒙洛骑兵,但那奋力一刀却被蒙洛弓骑手中的圆盾轻而易举的抵挡下来。
随后,弓骑右手的弧刀迅速在他胸口带出一股血痕,加之骑兵冲击的力道,顺势将中原人劈落马背。
“噢喝~~”
另一名弓骑面对左右两侧迎面而来的中原人,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在刀锋向自己身上挥落之际,身体猛的仰面躺在马背上,避开了这决死一击。
尔后,蒙洛弓骑一个起身,左手盾牌狠狠往又一名中原人躯体上一撞,将那中原人惨叫着撞落马背。
眨眼间,几乎只是一个错身功夫,七名中原人依然在马背上的只剩下他们的首领,其余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驾~”
首领没有时间去悲伤,他冲过了七名弓骑的包围,继续策马向前疾驰,然而,在他眼前五十步距离,是五名重装铁骑正在匀速缓缓逼近。
“我跟你们拼了~~”
首领大喝一声,扬起缺口的弯刀,夹紧马腹向这些根本不可能战胜的铁骑冲去。
“停下……”
那持冷艳锯的重装铁骑见此,挥手止住其余四名同伴,尔后,自己策马扬刀逼了上去。
“呀~~”
首领不停发出怪叫,面色狰狞的冲向那“移动的铁墙”,而对面的重装骑兵脸上被一层厚厚的金属链罩挂住,看不清任何表情……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在两骑相距不到十步时,重装骑兵的冷艳锯缓缓横在腰间……
“喝~”
“噗~呲~”
“吁~~”
“砰~~”
电光火石间,战斗已经结束,沉重的冷艳锯刀锋直接将首领那把试图抵挡的弯刀劈成碎片,紧接着刀锋无情的劈落顺着首领的肩颈斜落而下,直接连人带马齐齐压翻在地。
“噗~~”
已成血人的首领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倒在坐骑边,仰面吐出一口鲜血,努力抬头看着击败自己的那名重装骑兵。
下一刻,那沉重的铁蹄缓缓逼近,不多时马背上的骑兵跳下马背,带有铁刺的军靴立在首领身边。
“畜……生……”
感受体内热量迅速流逝的首领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打算在临死前痛骂几声,但一开口,血水如泉涌般喷出嘴巴。
那重装骑兵拉下挂在铁盔上的链罩,露出蒙洛人固有的面容。
此人正是目前镇守瓦慈城的蒙洛主帅,拓跋炬。
“你不该招惹蒙洛人!”
拓跋炬淡淡留下一句后,冷艳锯刀锋朝下,狠狠的插入首领的胸膛,结束了他的痛苦。
“回城!”
做完这一切,拓跋炬轻喝一声,翻身跃上马背,然后带着十一骑向瓦慈城方向回转。
……
昔日惨遭白麒屠城的瓦慈城,如今已经成为蒙洛人在葱岭的主据点,内中西域人多是从各部抓来充作奴隶的。
正黄幡作为蒙洛最上层的贵族军团,所拥有的地位和待遇根本不是其他几幡可以相比的。
其他姑且不论,正黄幡出征途中,凡是破城得胜之后,每一人可以分得最多两名男丁或五名女人为奴随军伺候起居。
不过,正黄幡在行军途中多要男奴,一个顺从且肯吃苦耐劳的男奴价格是普通女人的十倍以上,而女人多在被分配后大部都被卖到慰安营内沦为军妓了。
注意,这些女人都是被卖掉的,大概五个女人能换一匹战马,或者七八头羊。
就靠着贩卖这些“战利品”,这些正黄幡的士兵各个都富的流油,因此这战力也十分彪悍。
当然了,男奴价格昂贵是除了能干活伺候日常起居外,必要时候甚至可以替自己主人去当炮灰,这是女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毕竟他们要来女人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外基本就别无他用了。
但幡内也有严格的限制,王庭规定,八幡所有普通士兵所拥有的男奴不得超过四人,正黄幡不得超过五人,这是底线,至于那些将领也有严格管制分配。
这条其实是聊胜于无,毕竟要养活一个男奴的费用是女奴的好几倍,一般来说养两个男奴是一般普通士兵的极限了,正黄幡也如此……
“白羊王回来了,开城门~”
瓦慈城头蒙洛守军,在见到拓跋炬等人的归来后,立马命人打开城门,将拓跋炬迎了进来。
拓跋炬简单的视察一圈城内情况后,径直策马来到自己所在居所,将冷艳锯丢到两名魁梧的异族武士手中后,翻身跃下马背。
“卸甲……”
拓跋炬展开双臂,让亲卫将他身上的重甲卸下,同时马背上那同样有几十斤重都是马铠也一并卸了下来。
五十多斤的铁甲卸下后,拓跋炬直接来到一盆打好的热水边,清洗一下脸上和手掌心搏杀残留得血迹。
等热毛巾敷脸之后,拓跋炬深吸一口气问道:“白麒的人马到哪里了?打探清楚没有?”
他的贴身奴隶赵参马上回道:“启禀主子,葱岭峡道据点来报,白麒和段颎的五万人马已经开始在葱岭入口徘徊,奴才觉得用不了多少时日,他们就会发起进攻……”
拓跋炬闻言,把毛巾丢到水盆内,来到主案座位坐下,边上一名西域女奴立刻将一袭绒衣披在他身上。
“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白麒和段颎绝对不能轻视……”拓跋炬说道,“命人向车师、大宛、龟兹、乌孙、大月氏通报,每一国出动兵丁五千前来瓦慈汇合……”
赵参眉头一皱:“主子,请恕奴才多嘴,车师、大宛早在去年开始,就被白麒吓破了胆,这时候怕是不敢出兵,而龟兹、乌孙、大月氏又实在太远,来不及赶到瓦慈……”
拓跋炬想了想,努努嘴示意赵参到自己身边坐下:“别站着了,跟本王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以拓跋炬的身份,自然不缺干活的奴隶,只是特别器重赵参这样有脑子的中原人,也时常和他一起就餐,表面上是主仆关系,其实两人私下交情如兄弟一般,赵参的建议,拓跋炬几乎都会酌情考虑。
而赵参本是大周王朝的郎官,二十多年前随公主卫蓉陪嫁来到草原,便没有再回中原,主动当起了当时才十五岁的拓跋炬奴隶。
自他辅佐拓跋炬以来,拓跋炬从不被重视的族内偏支,迅速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白羊王。
此次镇守西域,也是赵参建议拓跋炬主动请命的,目的就是避开拓跋炬卷入玄武关前即将到来的风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