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睡醒，然后捡到一之濑帆波〉

　　◆绫小路视角

　　（悬疑指数：3，糖指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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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和回去后，山洞内还隐约有传出女生们说话的声音。不久，渐渐安静下来，看来是都睡下了。

　　只有野营灯的灯光照射在我可见之处的壁面上，气氛显得格外阴冷，在夜里看来就像是恐怖片似的。

　　接下来一整晚我都将待在这里。

　　话虽如此，倒也并不寂寞。

　　毕竟“那些家伙”也完全不睡啊。

　　打开手表的夜光功能，我做了个打招呼的军用手势，在一段时间的沉寂后，那边用红外线爽快地给出了回复，而且不止一人。

　　不会有错，他们都是经过特训的士兵，即便在这种夜晚，也仍在周边监视着我们。

　　他们往往躲藏在肉眼绝不可能被察觉到的位置，但也不会太远，以便在意外发生时能够做出快速的应对。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只是工作罢了，所以，在不被认作是违规的范围内，与学生聊聊天也不要紧。

　　当然，只能像这样，用手势和光线做些简单的聊天。

　　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深夜。

　　这时从山洞内传来了动静，是谁醒过来了吗？

　　稍微等了一会。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披散着长发的少女。

　　刚进入视野范围，我们就对上了视线，她仿佛心虚了似的，脚步停顿了一会。

　　然后才看起来很镇静地继续走了过来。

　　「怎么了？轻井沢，难不成是要去外边上厕所吗？」

　　「才、才不是咧。我只是来看看你也没有好好守夜而已」

　　「是吗？那么现在可以安心了吧」

　　「嗯，暂时安心……」

　　惠的双手放在背后，这是她犹豫的表现。不需要深入思考我也能明白，她还有其他的事找我。

　　「这里风很大，不想着凉的话就赶快进去吧。姑且，只是到天亮的话，我还能撑得住」

　　「又是这样呢……」

　　惠罕见的露出了低落的表情。

　　「嗯？」

　　深呼吸了一口气，惠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为什么呢？一次一次地包容我的任性，哪怕我对你提出了这么多无礼的要求，你也没有对我产生抵触。这种程度我还是能够感觉到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像是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了，惠直勾勾地看向我，等待着答复。

　　「很简单。就像守夜这事一样，我认为是有必要的，所以才会答应」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种事，但是……说不清楚，总有种乱糟糟的心情在捣乱，真的好烦躁，有时候已经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那么如果妳真这么想的话，少任性一点可以吗？」

　　「那种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啊。要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失去你的帮助，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依靠他人走过来的。只是唯独你，真的是只有你，我会控制不住地提出任性的要求」

　　惠皱眉抓了抓脑袋，看起来是真的在烦恼。

　　「喂……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我无语道。

　　「我知道你肯定很难接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并不想辩解什么，只是、姑且、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那个、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一阵微风拂过，稍稍弯下腰以表达感谢的惠——长发轻轻飘起。

　　与任何时候的惠都不同，这时候的她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异彩。

　　她的诚恳，她的真实，她的内心……

　　一切仿佛都扑面而来。

　　不禁感到惊讶，随后心跳加速。

　　我强压住这份躁动，并且完美地做到了。

　　装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己，装作感受到的只是假象。

　　「……嗯，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真是平淡的反应呢。要是班上的那些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吧。毕竟我还从来没有把这副模样展现给人看过」

　　「那么我算是幸运的？」

　　「嗯，那是肯定的。然后……」

　　惠蹲坐到了我旁边，低下头在垫布上用手指画着不规则的图形。

　　「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有你在的话，我觉得就算不用去和平田君他们汇合也没关系……之后还请多多关照」

　　「这就决定了吗？」

　　「嗯，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过这样就可以了」

　　听得出来，惠是有考虑过才会说出这种话的。大概她也明白，比起被大多数人看到自己不中用的一面，还是待在我这边更合适。

　　反正，我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惠去汇合。

　　「大概会给你添很多麻烦吧」

　　「我明白的」

　　「还会提很多任性的要求喔？」

　　「我明白的」

　　「……而且可能会有点烦人」

　　「我明白的」

　　虽说那一定不止是“有点”的程度吧。

　　「你、你真的明白了吗？这可不是逞嘴皮子功夫就行的。到时候…要是你变得嫌弃我，甚至、甚至变得讨厌我——先提前和你说，这是不允许的喔」

　　「不会讨厌妳的」

　　惠一度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但她的提问并未到此结束。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啊，难不成你…那个、真的是喜欢我吗？」

　　「喂喂，是妳想要依靠我，也是妳想任性还不允许我拒绝吧？这怎么看都是妳有可能喜欢我的状况才对喔？」

　　「……哈啊？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意思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别做梦了」

　　惠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站了起来。

　　「真是糟透了，突然之间说什么蠢话嘛……我要回去睡觉了，再见」

　　走出几步后，惠又回过头。

　　「我也没有狠心到所有事都让你做，所以说——打扫卫生之类的，还有你换下来的衣服什么的可以交给我，我会负责弄干净的」

　　「欸…可以吗？」

　　「衣服的话，你必须偷偷交给我。反正，我也不怎么怕脏，去远一点的地方应该有河水」

　　「内裤…也可以吗？」

　　「诶诶——这个你自己想办法啊，你是笨蛋嘛？」

　　「你说自己不怕脏的来着」

　　「这是两码事，懂了么？」

　　「是是」

　　反正这本就是玩笑。我的内裤前面总是被撑得很突出，也不好意思拿去给惠就是了。

　　「哼、还有你别误会了。这只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这里白吃白住，才接下的劳动。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在里边」

　　「我明白的」

　　「啧，你根本没明白」

　　擅自这么认定后，惠这次才真的回到山洞里去了。

　　*

　　*

　　自惠失忆之后，我考虑了很多。

　　如果不再能将惠作为工具来利用，那么对我来说，真的还有照顾她的必要吗？

　　如果是在冬假之前，答案是否定的。但是现在的我，内心却只有一个解答——

　　即便与通往“胜利”的道路毫无关联，甚至还有些自讨苦吃，但我仍然想要这么做，想要去守护惠。

　　这是我来到这所学校前从未想象过的。或许，只有在我懂得何谓青春，何谓情感的时候，才能真正解读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吧。

　　时间来到了凌晨4点，山洞内再次传来了动静。

　　没过多久，传来了压低声音的话。

　　「我来接班，你去稍微睡一会。不过，也没多少时间能睡就是了」

　　神室从我的身后方向走来。

　　「是坂柳让妳这么做的吗？」

　　「“姑且关照他一下吧”——坂柳睡前是这么吩咐我的」

　　「是这样吗？」

　　「能把你这怀疑人的毛病改改吗？我没必要骗你」

　　神室露出很不愉快的表情。

　　「不，我不是在怀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实在是帮大忙了」

　　如果在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能够补充睡眠的话，接下来一整天各方面的状态都能好不少。

　　「虽说除你以外的都是女生，但把所有任务让你担着也有点过意不去。反正在这种环境下睡得也不太舒服，干脆就起床了」

　　「这才是妳会来帮助我的原因吧？听上去与坂柳的话没多大关系哦」

　　「我回去继续睡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我急忙拉住神室的手臂。

　　「干嘛？」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拜托妳接一下我的班」

　　「还有什么话要说不？」

　　「……谢谢？」

　　「才不需要那么廉价的感谢，我要更现实的东西」

　　虽说数量不能代表价值，但至少我感谢他人这种事还是很难见到的。

　　「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能够普通的互相帮助了呢」

　　结果她还是想从我这里捞到利益。

　　「想得美」

　　可能是站累了，神室坐到了我旁边。

　　「唉……既然坂柳打算留在这里的话，我们之间正常的合作想必会有不少吧？」

　　嗯——我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所以我有个提案，在这次特殊考试期间我帮助你的事，到考试结束后再结算。届时，你要给予我双方都能接受的pt」

　　「可以。妳也不认为我会拒绝这个方案吧？」

　　毕竟这对双方都没有坏处，我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嗯。那么交涉成立了」

　　神室松了口气，然后对我挥了下手。

　　「轻井沢同学好像把你的睡袋推到角落里去了，去找找吧」

　　「……」

　　我一时无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站起来活动了下有点发麻的腿，然后把自己刚才盖身上的毯子放到神室手边。

　　「毯子就给妳留着，我去睡了」

　　神室不再有什么表示，只是有点发呆地看着前方。

　　*

　　*

　　翌日，雨林的清晨。

　　「呼呀~~~嘶呀~~~~」

　　如果说有虫鸟的鸣叫算是正常的现象……不，退一百步讲，在这山洞里，也没可能听到才对。

　　那么我听到的这个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渐渐开阔。

　　我看到了一只……等一下，我把手从睡袋里伸出，揉了揉眼睛。

　　「呼呀~~~嘶呀~~~~」

　　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发出可爱的呼吸声。

　　记忆涌上大脑，但无论我如何寻找，都找不出会导致眼前状况的先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揉了揉自己脑袋，感觉还有点昏沉沉的。

　　总之，先从睡袋里出来，然后叫醒她。

　　「喂……一之濑，醒醒」

　　我晃了晃她的肩膀。

　　「再…再睡5分钟。呼呀~~~~」

　　一之濑翻了个身，不知那一瞬发生了什么，我的手被她抓住，然后被埋进了柔软地方。

　　预感到不妙的时候，有人从洞口走了进来。

　　「一之濑同学，神崎君在门口等很久了，让我来看看情况……正亲热着啊？」

　　神室冷冷地看着这边。

　　「这是误会」

　　「又不关我事」

　　「……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了」

　　山洞内的动静，让原本还睡着的女生们也纷纷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