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Yuri指数♀♀♀♀，悬疑指数☆☆）

　　◆堀北铃音视角

　　……

　　「噗唔……！呸、呸、呸……！」

　　卫生间里传出的拼命吐水的声音，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了。这是那个少女——栉田桔梗，在刚才那事发生之后，立马做出的排斥反应。

　　我不由的用手指触碰了自己的嘴唇。

　　明明同样是双唇相接，触感也没有太大区别。但刚刚的、有点奇怪…该怎么说呢，好像没有绫小路君给我的那种……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现在的自己依旧能冷静的分析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想起几天前的那次，自己给绫小路君脸上留下了一整天都无法消失的印记，而此时除了略微的尴尬以外，并没有其他想法。

　　反倒是因此又回想起几天前以及冬假里发生的那些事，脑子里烦躁开始蔓延。

　　那家伙…绫小路君，是我感到烦躁的根源。

　　我不禁甩了甩头。

　　比起那种无聊的家伙，先完成我来这里的目的才是优先事项。

　　「栉田同学，差不多也就可以了吧？不过是碰到了一下而已」

　　我靠在卫生间的门口边的墙上，不露任何表情地看向栉田。

　　「要不是因为美少女是不会呕吐的，我一定已经把今晚吃的东西吐出来了，恶心……呕」

　　她刚说了句，突然捂住嘴，随后又迅速伏到洗手盆上干呕着。

　　「真是奇怪的说法。难不成栉田同学刚刚的是first kiss吗？」

　　「我是不会承认的」

　　「是吗？还真是第一次啊？」

　　「堀北铃音！」

　　她脸色阴沉得面向我。

　　因为明白栉田目前是不可能对自己造成损害的，所以我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和她对视着。

　　「妳想当作没发生过也可以，反正这事只有妳我知道」

　　不如说请务必当作无事发生，否则我的困扰程度绝不会低于栉田。

　　「啧…明明自己也才前段时间经历first kiss，真佩服妳敢这么臭不要脸的在我面前炫耀呢」

　　可能由于不够冷静的原因，感觉她现在一心只想让我难堪。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栉田又补充问了句。

　　「妳和绫小路君…也就亲了那么一次吧？」

　　她指的“那一次”是指被拍下了证据照片的那次，也是她唯一知道的一次。

　　……稍稍沉默了一会，我“嗯”了声，算是回应她了。

　　毕竟做了不止一次那种事什么的，并不光彩，完全不想被人知道。

　　「妳刚才那断诡异的停顿…很可疑啊？」

　　「没什么」

　　「干嘛移开视线？」

　　她像是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干呕这回事，缓缓向我逼近。

　　「只是不想讨论无聊的事情而已」

　　「对我来说不是无聊的事！」

　　栉田忽然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大声吼道。

　　「……妳这是怎么了？」

　　稍微有点被她吓到了，我小心的问着。

　　「绫小路君是属于我的」

　　我观察着面前的少女，没有迟疑、眼神也十分坚定，像是在说着理所当然的话一般。

　　虽然完全没跟上她的思路，但姑且、我能明白她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真是突然听到了不得了的话呢」

　　「最近，妳和绫小路君越来越亲密了，我可都有看在眼里」

　　「那只是表面现象」

　　其实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没法含糊其辞。

　　「谁知道是不是呢？要是你们的关系再进一步下去，我会很困扰的」

　　「栉田同学如果真是这么想的话，怎么不去和绫小路君告白？」

　　「妳懂什么？！我要让绫小路君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然后让他对我告白」

　　就算栉田同学妳这么自信满满的对我说……我不禁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妳绝对会失败”堀北妳这表情是这个意思吧？」

　　「栉田同学认识绫小路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怎样的人妳不明白吗？」

　　或许是觉得我说的不无道理，栉田沉思了一会。

　　「我说堀北，妳想让我帮妳对吧？」

　　「没错，妳会这么问，看来是找到了我们之间能维持合作的平衡点了呢」

　　没有否认我的观点，栉田呵呵的冷笑着提出了她的要求——

　　「妳给我断绝和绫小路君的联系」

　　「哎？」

　　本已下定决心答应栉田提出的任何要求的自己，为了得到栉田这个战力的自己…此刻却犹豫了。

　　「做不到吗？」

　　「不……我知道了，但是，能把执行的时间延迟到这次的特别考试结束之后吗？」

　　「吼喔？这么舍不得啊，之前开玩笑说妳喜欢绫小路君，看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呢」

　　听她这么说，我莫名的心中一紧，然后立马回道。

　　「别擅自误解，要我立刻开始无视他也没关系，只是因为他那边还会和我搭话的，为了让他习惯才不得不延迟」

　　「怎么说的好像是绫小路君在缠着妳似的，妳不会忘记了吧？当初可是妳主动对他献吻的喔」

　　栉田拿出了智能机，把“那张照片”翻出来拿到我面前。

　　当然、我没敢去看那照片。

　　「啧……他、他主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我没由来的想要证明什么而说道。

　　「……欸？妳那是…什么意思？绫小路君他会主动对妳……这不可能！」

　　栉田的脸色像是慌了神一般，变得略显苍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妳不相信也罢，但那就是事实」

　　「别开玩笑了，难不成绫小路君还真的会对妳这样的无聊女人有意思吗？」

　　「就算妳问我，我也没法得到答案」

　　事实上，自几天前那次天台上的事之后，我就已经成了躲着绫小路君的状态。

　　所以，关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实话，完全没有头绪。

　　仅仅是为了报复我一下，就…就亲了我吗？

　　不能再想下去了，最近的自己已经被这事弄得很疲惫了。

　　「是吗？是这样啊…呵呵、呵呵呵呵……」

　　犹如被某种黑暗附身了一般，面前的少女冷笑不止。

　　「栉田同学？」

　　「我明白了呢，堀北同学，只要把一切都从妳这里夺过来就可以了」

　　「哎？」

　　我感到疑惑，而且有种即将被下圈套的不祥预感。

　　「妳已经答应我了吧？“和绫小路君断绝联系”这件事」

　　「只要妳能答应跟我合作的话，虽然时间上会有延迟，但我一定会遵守的」

　　「那么就当作交易成立了，违背约定的话我在这高中三年都绝对不会原谅妳的喔~」

　　「我没有违约的理由。比起绫小路君，妳更重要」

　　这是早就决定了的事，即便从今往后都得不到绫小路君的协助，我也不会退让。

　　不再是为了让哥哥看得起我，而是为了让自己朝着更合适的方向前进。

　　「是吗？妳就这么想得到我啊？」

　　栉田的眼神温和了下来，可爱的脸蛋随之慢慢凑近我。

　　可能是她想捉弄一下，看我动摇的表情，但我不可能如她所愿。毕竟今后我还想让她听我的话呢。

　　「我想要得到栉田同学的力量，请协助我」

　　「可以喔。不过现在、我要先从妳这里拿回不应该被妳持有的东西才行呢」

　　「……我身上有那种东西吗？」

　　她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没能理解。

　　「老实告诉我，妳和绫小路君、亲了几次？上过床了吗？做了吗？」

　　「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又不是情侣，再说还只是高中生啊……话说这和我身上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我不禁感到脸上有些发烫，没想到栉田会这么直白的抛出这种问题。

　　「所以说妳这无聊的女人真是麻烦，先回答我啊」

　　栉田不耐烦的催促道。

　　「两次……算上那次意外的话，就是三次吧。我指的是ki…kiss的次数」

　　感觉我有点不像平时自己了，毕竟回答这种问题不论怎样都会唤起内心深处属于女孩子的那份娇羞。

　　「三次呐。刚才已经拿回一次了，所以还剩两次。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哈啊…？」

　　虽然我对这方面的事算不上敏感，但也已然意识到了栉田所指的是什么东西了。

　　只是，就算明白了，我还是忍不住惊讶的微微张开嘴。

　　「只要想象成和绫小路君的话……就不会感到厌恶了」

　　栉田说着，悄悄移动手臂。

　　我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紧紧搂住，后脑勺上也搭上了散发着热量的手掌。

　　「栉田同学妳……唔咕……」

　　连劝解的时间都不给，她便侵占了我的嘴唇。

　　*

　　在被粗暴地舔舐了好几秒之后，我反应过来猛地把栉田推开。

　　「呐、绫小路君也会像刚才这样把舌头伸进去吗？」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问着我，并随之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过来。

　　「呐、告诉我嘛」

　　「他……不会像妳那样又啃又咬，妳的吻技就算是初心者也过太生涩了」

　　可能是被这环境和刚刚发生的所影响，我的脑子一定是变糊涂了，居然在和栉田谈论这种事。

　　「没办法的嘛，因为堀北同学的嘴像软糖一样的，有种甜甜的、很香的感觉」

　　明明知道这是她的演技，却又看不出一点做作的成分，果然栉田桔梗这个少女在她擅长的领域真的十分出色。

　　「……刚才妳干呕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么说的」

　　「比起这种事，还剩一次喔，接下来请务必好好完成，之后再讨论合作的事」

　　「做完了这一次、就能说正事了对吗？」

　　我稍微严肃的问道。

　　「也不用这么反复确认嘛，我已经说了哦……等、堀北同学……」

　　“只要满足她这件事就行了”

　　这么想着，我抬起了栉田的下巴。

　　感觉自己不应该是被做那种事的一方，所以干脆…就由自己来展开行动好了。

　　*

　　“嗯。”柔软的，水润的，从嘴唇到嘴角。

　　明明没想要停留太长时间，但是双唇相接，触碰，移动时发出的色色声音，却又促使着自己继续品尝禁果。

　　原来这才是接吻的感觉……和绫小路君的时候，总是脑袋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就已经结束了。

　　此刻虽然自己内心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兴奋，但是……停不下来。

　　栉田也一样，比任何时候都乖巧地感受着这份初体验，看上去已经迷失在其中了。

　　『绫小路君…』

　　隐约中听到了栉田的呢喃。她是把我当成那家伙了吗？

　　这样一直亲下去也不是个事，虽然从我的观念来说都是女孩子并没什么大碍，但从社会层面来看…这绝对是不被允许的。

　　我也是有听说过的——这种行为的专有名词。

　　适时的，我放开了栉田。

　　她神情恍惚的睁开了眼睛。

　　「…绫小路君？」

　　「我不是绫小路君、真是抱歉」

　　被我这么一说，栉田的瞳孔总算开始聚焦了。

　　「给我去死！」

　　看上去恼羞成怒的栉田一跺脚、踏着地板往房间里走去。

　　*

　　闹剧暂时落幕，我和栉田也没有再提起的打算。于是在稍微休憩了一会之后，我将2份文件摆到了桌上。

　　分别是学校当前施行的《部分隐藏规章》和学生会长想要更改的《规章》。

　　前些天学生会长——南云的那番演讲，一度让学生们陷入了恐慌。

　　不仅仅是因为学校迄今为止最难的特别考试即将到来，更是要做下决定——“支持更改规则”还是“反对更改规则”。（更改规则的内容不能违反学生的本分，且必须得到全校超过半数的学生支持）

　　深入理解那番演讲的内容，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支持则意味着今后都会受到学生会的保护，反对的话……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一定会被学生会针对】

　　就是如此霸道的选择题。

　　于是，为了方便判断利与弊，我整理了关于目前已经发现的隐藏规则，以及南云提到隐藏规则和想要更改的规则。也就是面前这2份文件。

　　「这是我整理的，妳看了之后告诉我感想吧」

　　栉田拿起来大致的翻了翻。

　　「然后呢，妳想听什么感想？」

　　「栉田同学希望更改后的规章生效吗？」

　　我单刀直入的问道，栉田稍微思考了会翻到了其中一页。

　　「嘛……可以看出一旦实施的话，学生会掌握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这里的第五章、第三条——妳干嘛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只是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栉田同学认真起来的表情非常可靠呢」

　　「事到如今还在说这种话，可别太瞧不起人了」

　　「抱歉，是我还不太习惯的原因。回到刚才说的第五章、第三条。我看看……“学生遭受的处罚，几乎都有安排补救措施”这是现在施行的规章，而学生会长想要改成“所有处罚都没有任何补救措施，如果感到不满可以向学生会申请调解，根据实际情况能够减免处罚”」

　　「虽然其他还有许多值得争议的地方，但这一条无疑是这之中最需要考量的方面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总的来说，规章从固定的奖惩措施，变成了各方面都需要经过学生会的判断才能实行的权力游戏」

　　「跟学生会的家伙关系好的话还好说，如果有什么矛盾的话……接下来的校园生活一定会变得很惨吧。不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要我和人搞好关系简直轻而易举，但对堀北同学来说可就麻烦了呢？」

　　栉田灵敏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时露出狡黠的笑容。

　　「所以我是不可能认同学生会长的变更方案的，为此妳要帮助我」

　　「是是。笼络班上的同学对吧，我明白的」

　　「交给妳的话我很放心，但对象请不要限制在自己班里，一年级，不…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是我们需要笼络的目标。虽然不是很了解这届的学生会长，但听闻他的人气远远在我们认知以上。不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是赢不了的」

　　「妳嘴上说的倒是容易，妳以为全校有多少的学生啊？！」

　　「关于这一点，我知道这是很辛苦的差事，但是除了栉田妳以外没有人能胜任了」

　　「二、三年级与我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倒还好说，但是一年级其他班的学生，可是会堤防我的。该说是学校设计理念的缘故，同年级的其他班学生不论关系再好的，一旦牵扯到涉及整个班级利益的事，就会避而不谈了」

　　我没怎么和其他班学生交谈过，唯一算是合作关系的一之濑同学也很聪明的隐藏着班级情报呢。所以，我能稍稍理解栉田表达的意思。

　　「但我们是绝对不能放弃一年级的，妳有什么方法吗？」

　　这方面我只能向栉田寻求意见。

　　「除非…能和他们的领头人交心」

　　「嗯……咦？」

　　「咦？」

　　我和栉田像是突然同时想起了什么，对视了眼，然后同时喊出了那个名字。

　　「绫小路君！」

　　是啊，如果是他的话，不论是坂柳、一之濑还是椎名，都能轻松的搭上话吧。

　　「结果还是需要他的帮助啊……」

　　我不禁感到有些疲惫而趴到了桌上。

　　「喂喂、要睡去自己房间睡喔」

　　「我也没打算睡这里」

　　「事情讨论的差不多了吧，我要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了」

　　「诶…这么早就开始收拾了吗？」

　　「后天可就要出发了——去特别考试的场地」

　　「所以说明天开始收拾也来得及吧……」

　　栉田该说是行动力很高，还是说本质上非常有女孩子的感觉呢。我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孩子可是有很多要准备的啊，早点准备也能防止忘记什么」

　　「别说的好像我不是女孩子一样」

　　「抱歉，一不小心就忘记妳有这设定了」

　　虽说是开玩笑，但真是过分啊。不过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厌恶的感觉。

　　大概——

　　“这才是朋友之间的对话吧”

　　我心想着。

　　「呐，栉田同学」

　　「……干、干嘛？话说别喊的那么恶心啊！」

　　今晚都不知道听她说了多少句“恶心”了，不知不觉中，这个词本身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那个……生日快乐。还有，抱歉、中午没去妳的生日派对」

　　栉田稍稍愣了下，明显是感到了意外。毕竟我不像是会说出生日祝福的那类人吧。

　　她看了我一眼又立马移开了视线，然后坐到了床上望向天花板。

　　「我又没邀请妳，妳来了我反而会非常困扰的」

　　「……说的也是」

　　也不坏吧，像是这样的关系。

　　来年的今天，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

　　（2016年1月23日。星期六。堀北铃音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