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深夜会谈〉

　　（糖：4）

　　……

　　没走出多远，堀北在一片密丛前停止了移动。

　　「就是这里了，平时我会把这些盖在帐篷上面，这样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堀北边解释着，边挪开遮掩用的草木，同时一个被布盖住的入口露了出来。

　　「进来吧」

　　「打扰了……」

　　堀北将帐篷内的野营灯点亮，或许已经在电量用尽的边缘了，灯光并不算太亮。

　　我和堀北面对面坐下，她率先开口说道。

　　「你去营地找过栉田了吧，跟她说了什么？」

　　最近和她讨论的话题还真是离不开栉田啊。

　　「……还要再把那些话和妳也说一遍吗？」

　　「这是当然的，唯独情报我决不能落后于她」

　　堀北用眼神催促我。

　　或许这是必经流程吧，我只能照办。

　　「是这样、明天有一场“一年级领导人会议”……」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堀北也详细说了一下，总觉得今天真是说了一整天的话啊，感觉口有点渴，于是我拿出水瓶喝了一大口。

　　「也就是说，这是一次抵制南云会长的行动呢」

　　「现在还不好说，会议都还没开呢」

　　「你明明也清楚的吧，会议的结果是很明显的」

　　「一年级的学生们会联合起来对付南云？」

　　「难道不是吗？」

　　妳考虑的还是太浅了，堀北。

　　乍看之下只有合作才能取得双赢，但有些人根本不在乎这种输赢啊。

　　「是与否，明天自然会揭晓。妳找我就只有这个事吗？」

　　「……姑且是这样」

　　她有些犹豫、或许还有事没有说吧，只是气氛上不允许，她便没有说下去。不过这与我无关。

　　「那么我也不想再去C班营地，这就先回去了」

　　「回去？这个时候你要回山洞？夜路很不安全吧」

　　堀北露出了从没见过的表情，这让我感到有些新奇。

　　「妳在担心我？」

　　我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堀北便瞪了过来。

　　「想的美。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突然退出考试了，一之濑同学那边或许真的就要遭殃了」

　　「那妳想让我怎么办？」

　　「……」

　　看来她也没有其他办法，这就对了。

　　「那么再见」

　　「等、等一下……你要是实在没有其他方便休息的地方，在这里睡一晚上…也不是不行。反正…地方足够大」

　　“这里”？——我仔细确认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听错。

　　「堀北，妳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这里可不比学校，就算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即便我如此说明了，堀北却似乎并没有改口的意思。

　　「换作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挽留，但你的话大概没关系，你不会做出格的事」

　　或许堀北是因为习惯了我在她邻桌的日子，才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吧。

　　可她的真正目的应该还是有事要和我说。

　　「虽然妳能相信我、这让我很感动，但我好歹也算是个普通的男高中生，希望妳能注意到这一点啊」

　　「你是说，你和女生一起过夜会感到兴奋不已吗？」

　　真亏堀北能说出这种词汇，我都快对她刮目相看了。

　　「实不相瞒，包括现在也正兴奋不已呢」

　　「鬼才信，要不要在这里睡随你，如果不要的话就赶紧离开」

　　堀北说完，便扭头去做其他事去了，仿佛直接把我撩到一边了一般不理不睬。

　　不管怎样，我也没想过要留在这里，于是我站起身。

　　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了一点异样。

　　「堀北，妳别动」

　　「哈？」

　　她左右看了看，不明白我要干什么。

　　而我此刻正慢慢靠近她，然后伸出手移向她的脖颈。

　　我很快就触碰到了少女嫩滑的肌肤，比想象中的要冰冷一些，但毫不影响那美妙的触感。

　　「等、你…你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想要……」

　　堀北的表情无法再继续镇定了，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可能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导致身子僵住了。

　　「那个……妳这个地方被蚂蝗叮咬过了，没擦药膏吗？」

　　我问的问题让堀北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就这事？」

　　「不然还能是什么事？」

　　「没什么」

　　堀北快速地如此答道，然后才回应了我刚才的问题。

　　「这是下午被蛰的，所以还没来得及」

　　大概是蚂蝗刚“降落”到脖颈上就立刻被堀北拍开了的原因，虽然伤口看上去不深，但不擦药膏不仅容易留下疤痕、而且有可能感染伤口。

　　「补给品里有这种药膏，妳记得擦一下」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

　　「是吗？那最好」

　　本来我都已经蹲下身子想帮她好好看看伤口的，但既然她的态度那么恶劣，我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来帮我擦药膏」

　　「好麻烦…就算没有镜子，妳自己好好感觉一下也能擦到的吧」

　　「如果只是脖颈上的话当然没问题，但是……」

　　堀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

　　「其实，刚才你提起这个事的时候，我记起来前两天自己不注意被一只虫子钻进过衣服里去，并且它还在我的后背上叮咬了一口……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后背是离人最近，却无法用手顺利企及的部位，想要自己给后背涂上药膏着实相当困难。

　　「这、我也没办法的吧？」

　　除非……堀北她怎么可能愿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除了你、好像没有人能够帮到我，只有便宜你了」

　　这么说着的堀北背过身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喂、堀北？」

　　很快她又脱下了内衫——

　　「那个……」

　　我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发表怎样的感想，但眼睛却很明白该干什么。

　　视野里的少女背后现在只留下了内衣、白皙的肌肤、以及未梳到身前仍停留在背上的几缕黑色发丝。

　　等等、白皙的肌肤……？

　　完全没有看见被虫子叮咬过的痕迹啊。

　　「你别盯着看了，赶紧擦药膏啊」

　　堀北的口气里带着一丝羞怒，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这样的时间再长一些。

　　「可我完全没找到，你说的伤口在哪？」

　　「怎么可、难道说……」

　　堀北好像找到了原因所在，但她却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

　　「别多问，有些事没法告诉你」

　　堀北抬起头冷冷地说着，同时她的双手伸到背后，解开了内衣的排扣。

　　记得她说是两天前被蛰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内衣和学校发的内衣款式不同、在背部的覆盖面也不同，所以她才会奇怪我没有发现伤处。

　　「现在看到了吗？」

　　「有了有了」

　　是一个红点，就坐落在刚才被内衣覆盖住的位置。

　　但眼前这景象，实在让人不知该把目光投放在哪里。

　　「看是看到了，不过这种伤口没法具体判断出是什么虫子咬的，以防万一、还是从伤口处排一点血会比较好」

　　「……就按你说的，总之你快一点」

　　“可能会有点疼”——这种话还是不用说了吧，堀北的话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于是我抬起双手，用拇指按住伤口的两边，随后稍稍用力地挤按了一下。

　　「噫！」

　　堀北发出了意料之外的轻喊声，后背突然挺直，像是要脱离我的掌控一般逃脱而去。

　　我特意没去注意她的身体两侧，感觉如果留意一下的话，会变得很糟糕。

　　「觉得疼？」

　　「稍、稍微有点……不过没关系」

　　似乎有点逞强的样子，不过她说没问题的话，那就继续吧。

　　「第一次肯定会疼一下，好在血已经流出来了，之后疼痛感会轻许多」

　　「你不用给我解释，快一点完事」

　　我没有从一开始就很快，还不是在顾及妳的感受吗？——这种话只能在心里说说了。

　　「那我可要加快速度了」

　　我熟练地用手指对伤处周围持续挤按，力度由浅入深，即便以堀北的忍耐力也无法完全抵御住，并且发出了轻吟声。

　　排血差不多之后，我停下了动作，然后拿来了药膏。

　　「现在擦上药膏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也不用担心留下伤痕」

　　堀北此刻似乎没有了回应我的力气，只有若隐若现的轻微娇喘传入我的耳中。

　　*

　　*

　　虽然刚刚这事明明是自己帮了堀北一把，但心里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受到煎熬。

　　「……还有个事要问你」

　　堀北边穿上衣服边说道。

　　「什么？」

　　「你和轻井沢同学是什么关系？」

　　堀北背对着我，所以无法通过表情看清她这么问的目的。

　　「怎么这么问？虽然这次考试我和她确实搭在了一块……但关系只是普通的同学吧，连朋友都不知算不算的上」

　　「你可别糊弄我了，前段时间、轻井沢同学都当着我的面称呼你为“清隆”了，我还能不明白吗？」

　　惠是什么时候……应该是“间歇性的病症”未发作的时候吧。

　　「就算是同学间也有些人会用名字来称呼对方的吧，轻井沢大概就是那样的人。如果堀北妳也想用“清隆”来称呼我，那也是可以的」

　　「……谁会那么想，真是不要脸。反正你现在就是不打算承认了？」

　　「打个比方说，就算是情侣也不关妳的事才对吧？」

　　「之前谣传你喜欢轻井沢同学的事原来是真的」

　　堀北刻意避开了我的提问。

　　「所以我都说了，只是打个比方」

　　「本来我也不想那么直白，但你一直打含糊牌真的让我很不爽。你有在利用我，我是知道的。但轻井沢同学比我更好利用，是这样吗？」

　　「妳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的话，干嘛还来问我。话说回来，你跟栉田不是约定了，不会再跟我有联系了吗？」

　　「所以现在不正是在讨论把你一刀两断的事么」

　　「等、等一下……不应该是和我的关系一刀两断吗？别说的这么恐怖啊」

　　「结果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前者是违法的啊，我劝妳千万不要这么做」

　　我往后退了一步。

　　我很确定，自己的这个动作是认真的。

　　「不想被一刀两断的话，你在这次作战结束后……最好是后天早上，再过来这里一趟」

　　「有什么事？」

　　「一点私事……你需要做的只是“走路”而已，这一点我向你保证」

　　应该不会是“代跑”这样的内容，否则须藤也一样可以。

　　「我考虑考虑」

　　「10秒够吗？」

　　「当然不够」

　　「那么5秒，5…4…3…」

　　她根本没有仁慈到让我有考虑的时间。

　　「这是不平等条约，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这我明白，但这件事我必须要去完成。所以为此、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